美国佛罗里达州一栋住宅楼(尚普兰塔公寓楼)局部坍塌后于4日晚实施爆破,以规避搜寻作业中的楼体坠落风险,并希望由此开辟一条新搜寻通道。
据报道,当地时间4日晚10时30分许,这栋12层住宅楼响起爆炸声,楼体继而逐层坍塌,空中扬起大量尘土。
迈阿密-戴德县县长丹妮拉·莱雯·卡瓦4日说,爆破结果“正如预期”,现场人员已获准重新作业,稍作清理后,搜寻人员将开始尝试打通通往大楼地下停车场的通道,以寻找可能容纳幸存者的空间。
距6月24日坍塌发生已有11天。按的说法,大楼坍塌1小时后至今,没有发现幸存者。搜寻人员迄今发现24名遇难者遗体,仍有121人失联。
《迈阿密报》评论称,随着搜救“黄金72小时”的耗尽,救援队伍一具尸体也没找到,之后的整整一周,人数也几乎没变。
7月1日一早,美国总统约瑟夫·拜登和夫人吉尔前往事故现场视察。与其说是支持救援,不如说是安抚群众。虽然拜登“救援工作还在继续”,但遇难者家属的预期已降低到“能找到遗体就好”。
当地时间4日,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塌楼现场的一名以色列救援人员表示,在瓦砾中找到幸存者的可能性已“几乎为零”。
据《纽约邮报》4日报道,以色列国家救援小组的瓦奇上校当天接受美媒采访时称,“不幸的是,我认为(找到幸存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通过过去两天的所见,我很难说仍然相信真正有机会找到活着的人。”他也表示,尽管有报道称2010年海地地震的一些幸存者在一周或更长时间后被发现仍然活着,但过了10天后,这种情况就不太可能发生了。
目前,热带风暴“埃尔莎”逼近佛罗里达州,令搜寻工作更为紧迫。美国气象部门预报,“埃尔莎”可能在6日或7日迫近佛州西部。
7月4日是美国日假期,眼皮跳测吉凶受塌楼事故影响,迈阿密滩取消日庆祝活动,事故现场周边社区同样取消燃放烟花和等庆祝活动。
美国28日报道,一份2018年10月的报告显示,佛罗里达州一栋日前坍塌的居民楼有“严重结构性损坏”。然而当年11月,当地官员向居民这栋楼安全。
披露的这份2018年10月现场结构勘查报告显示,这栋居民楼游泳池边和入口车道下方以及花坛处防水材料失效,正导致这些区域下方的混凝土板出现“严重结构性损坏”,防水材料亟待更换。这份报告由建筑企业“莫拉比托咨询公司”完成。
美国6月28日报道,瑟夫赛德镇2018年11月一次会议的记录写道,镇建筑部门官员罗斯·普列托与居民代表开会,普列托“审阅了结构工程报告”,“似乎这栋楼状况非常好”。
按美国说法,会议记录提及的报告似乎就是上述指出居民楼问题的报告。普列托已经不再供职于镇。他告诉《迈阿密报》,不记得收到过那份报告。
苏珊娜·阿尔瓦雷斯曾经在这栋楼10层居住,参加了那场会议。她说:“镇当时告诉我们这栋楼没问题。没有人告诉我们它状况那么差。”
“莫拉比托咨询公司”去年承接对迈阿密-戴德县楼龄40年楼房换发安全证明的工作。这家企业说:“那栋楼坍塌时,楼顶在维修,但混凝土修复还没有开始。”
一名在坍塌前两天到过这座楼的泳池承建商说,他在地下车库看到混凝土板开裂,泳池下方钢筋严重。
多家报道,公寓业主委员会今年4月致信业主,楼内“车库等处的可见损坏从初次检查以来已经显著加重”,“混凝土的损坏正在加速”。
事发当晚因住在女友家逃过一劫的一名居民告诉美国电视新闻网,他收到了这封信,大楼结构的确存在安全隐患。“车库多处漏水,阳台上有多处裂缝,”这名居民说,“确实需要钱维修,但不幸的是,太晚了。”
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北迈阿密滩市一座公寓楼的居民2日紧急撤离,原因是大楼存在安全隐患。
这座“危楼”距离同县6月24日突然垮塌的一座公寓楼大约8公里。垮塌发生后,县长丹妮拉·莱雯·卡瓦对当地楼龄达到40年的全部建筑作安全检查。
北迈阿密滩市2日收到报告,显示这座公寓楼今年1月就被查出有严重结构和电气安全隐患,因而大楼全体居民立即撤离。另外,一场一级飓风迫近,可能数天内佛罗里达,加大了撤离的紧迫性。
“以防万一,市完全封闭这座建筑,要求居民撤离,以确保他们的安全,”市在一份声明中说,“同时,对结构的全面评估正在进行,然后将确定下一步措施。”
这座公寓楼1972年建成,有156套房间。大楼居民带着大包小包、拉着行李箱撤出。市正在帮助居民寻找临时栖身处。
不论涉事的尚普兰塔公寓楼自身质量究竟如何,在建筑专家层层剖析该公寓楼存在的结构性问题之余,关于其在何种时代背景下建成,又经历过哪些“风风雨雨”的线索也逐渐浮现——废墟掩埋的百十条生命,是否在为数十年前的不当建设与缺乏监管“埋单”?
更为令人直冒冷汗的另一个事实正在浮出水面:当地还有多少在与尚普兰塔公寓楼类似下建成的住宅?它们犹如“装上了超长引信的定时”,被插在了迈阿密这个美国东南部最大都市圈的各个角落。
时间倒回20世纪80年代,彼时的迈阿密地区迎来了一波移民热潮。来自海地、古巴等中美洲与加勒比海国家的移民开始在迈阿密定居。20世纪60年代时,非拉丁裔白人占迈阿密人口的90%,但到了90年代,非拉丁裔白人只占10%。
大量移民的涌入带动了当地经济的繁荣。《迈阿密新时报》报道称,上世纪80年代,迈阿密已成为从哥伦比亚、玻利维亚和秘鲁贩运可卡因的最大中转站之一,这给迈阿密带来了数十亿美元的营收,这些钱很快以掩人耳目的方式注入当地经济——豪华汽车经销商、五星级酒店、、大型商业开发项目等开始兴起。
正是在此时期,迈阿密地区开始兴建大型公寓开发项目,此次垮塌的尚普兰塔公寓楼也是当时最为受热捧和新潮的项目之一。
迈阿密设计联盟执行总监·西拉尔多告诉《纽约时报》,上世纪70年代末,当尚普兰塔项目对外公布时,人们趋之若鹜,涌向南佛罗里达,开发商也在寻求建造更大的建筑群,以满足的需求。
1980年,《迈阿密报》的一则广告还将尚普兰塔公寓为“优雅的共管公寓”,“您的终极舒适已在意料之中:桑拿、恒温游泳池、电视安全系统、代客泊车等”,“只需14.8万美元”,广告写道。
尽管广告语将该公寓吹得“天花乱坠”,但尚普兰塔公寓楼却是一座在争议中诞生的建筑。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在该公寓楼修建之初,当地居民便质疑其是否遵循了当地的建设。
按照当时瑟夫塞德镇的建设,建筑物的高度应控制在12层或120英尺(约36.57米)以下,但开发商却在得到时任镇长批准的情况下,在尚普兰塔公寓楼顶部增加了顶层公寓,超出了当地的高度,这一违反常规的举动遭到当地居民和其他官员的强烈反对。
除了建筑高度不合规之外,20世纪80年代美国建筑普遍存在的质量问题更为值得关注。《迈阿密报》编辑委员会在2021年6月28日的一篇中犀利地指出,尽管上世纪80年代公寓建设异常火爆,但该时期针对独户住宅的建筑规范却非常薄弱,监督执法松懈。
1992年8月,当安德鲁飓风席卷迈阿密戴德县南部时,上世纪80年代建筑存在的质量问题便格外明显。据美国国家飓风中心数据记载,此次飓风共摧毁佛罗里达州6.3万套房屋,另有超10万套受损,约17.5万人无家可归。值得一提的是,毁损房屋绝大部分位于尚普兰塔公寓楼所在的迈阿密-戴德县。
此次飓风过后,由工程师、建筑规范官员、建材供应商组成的小组在考察迈阿密-戴德县垮塌房屋的废墟后发现,不少房屋此前建设质量堪忧:混凝土瓦片铺设不当、许多房屋的山墙末端已经崩塌。对此,美国《科学箴言报》分析称,佛罗里达州上世纪80年代的建筑热潮,使得诸多高薪工会工匠被吸引至大型商业项目,只留下低薪的移民劳工与低技能劳工修建住宅。时任“木匠联合工会”发言人蒙蒂·拜尔斯也表示,在多数情况下,由一个承包商建造房屋框架,另一承包商建造屋顶,“没有人关注不同部分是如何组合在一起的”。
尽管彼时尚且“年轻”的尚普兰塔公寓楼挺过了安德鲁飓风,但据《华尔街日报》援引的一份工程师的报告显示,该公寓楼的居民曾多次抱怨称,飓风期间卷起的海水会从窗户和阳台门缝渗入室内。与此同时,另一令人担忧的现象开始——佛罗里达国际大学研究所教授希蒙·沃温斯基告诉CNN,根据2020年的一项研究显示,与周围的建筑不同,尚普兰塔公寓楼在1993年至1999年间以每年两毫米的速度下沉。尽管沃温斯基认为下沉本身不太可能直接导致20多年后的这场公寓楼垮塌事故,但这或是潜在的影响因素之一。
从更深远的意义而言,灾难性的安德鲁飓风倒逼了佛罗里达州建筑行业规范的变革。飓风过后,佛罗里达州推出了全美范围内最为严格的建筑规范,还创建了更为全面的质检流程,但这些标准却仅适用于1994年后的建筑物。对于尚普兰塔公寓楼等此前修建、存在质量隐患的建筑,仍不受严格的法规约束,只需每隔40年接受质检。
故此,尚普兰塔公寓楼错失了一次检查、整改建设漏洞的契机。《迈阿密报》反思道,如若在那场飓风之后就对尚普兰塔公寓楼进行更为频繁的检查甚至,尽管成本高昂,但或许就可能公寓楼垮塌悲剧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