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做职业拳击手,只是为了能早日为家里挣些钱。不过,做个建筑师这个想法一早就在他脑子里刻了下来。
本文摘选自《时尚先生》2013年8月17日在上海对安藤忠雄的采访实录。透过安腾先生的采访我们可以获知,理想与阅历在实现艺术梦想中的巨大能量。
我觉得人呀,大概在10岁左右,一些基本的思维方式已经确立下来了。这个时期对于人来说常重要的。
很多人说我作为建筑师的经历是很与众不同的,我自己也是如此认为。1941年我是作为双胞胎中的哥哥出生的,出生之后我被接到了外祖父母家,在那得到了教育和成长。
我的母亲是独生女,她在结婚时曾经有过约定,最早出生的孩子要被送回母亲家继承家业的。还有,因为大家都认为,如果双胞胎是接受同样教育的话,很有可能成为几乎相同性格的人。是祖母(其实是外祖母,我一直叫她祖母)将我养大,所以可以说是独生子,但是实际上在另外的地方又有个弟弟存在。所以我同时也一直有兄弟的感受,非常特殊的成长。我和我的弟弟的确存在很大的不同,应该是受教育的不同所造成的吧。
祖母原来是大阪港口中经营与军队相关生意的,当时颇为成功。她非常喜欢养狗,当时养了20条牧羊犬。后来因为战争空袭及火灾的原因,几乎失去了所有财产。祖母是一个拥有很强的合和自立的女性,几乎没有什么琐碎的言语,“自己做的事情一定要负责”“要遵守承诺”“活着要像个男人”这些话她一直挂在嘴边。日本当时是有武士道的,我想大概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到十岁,我一直接受祖母的教育。
从我出生一直到祖母过世,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我认为自己对于事物最根本的认识和思考,受到了作为大阪商人的祖母很大影响。可能这也是我和三得利的佐治敬三先生、京瓷株式会社的稻盛和夫先生、索尼的盛田昭夫先生、朝日啤酒的口广太郎、Saison Group的堤清二先生、三洋电机的井植敏先生等一些企业的经营者意气相投,能够一直交往的原因吧。因为我的特有的大阪人的生意感觉及商人感觉,使得我和一些企业的负责人建立了相对亲密的关系。当然,这些和建筑没有什么关系,我觉得这些是我的一个特征吧。
和现在的孩子相比,我们那个年代,童年是最的时光。放学回来后的时间基本都是支配的,是可以自己使用的“留白的时间”。建筑也是相同的道理,不能只有功能的空间,存在一些留白的空间是必须的。
在小学和中学,我的教科书都是留在学校,从不带回家的。学校的老师问我回家作业怎么办呢?“作业都在学校里完成的”我回答道。这也是主张合的祖母教我的一件事情。学习应该全部在学校里完成,回家的时间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如果我在家里业的话,祖母会生气地说:“学习是应该在学校的”。所以在小学、中学的9年里,除了按常规学习以外,我心地玩耍和游戏。
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还把家里的小狗带到学校里去了。小狗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和我一起听课。这当然会被老师骂了,“你这小子究竟在干些什么呀?”我当时比较自说自话,也不太听别人的意见。但拥有这样近乎有些给人添麻烦的追求的,不就只有孩子嘛?
我在校成绩很差呀,排名倒着数起来会更快些。中学时,遇到一个非常好的数学老师。这位老师的教学是充满热情的,全力以赴地教育学生。教室里充满了紧张感。如果被发现有些走神的话,粉笔和拖鞋就会飞过来了。有时也会被板的。他真的是位很严厉的老师。不过与这位老师相遇,我知道了自己以前完全不了解的世界。这位老师的口头禅是“数学是美丽的”。“美丽”的真实含义当时我并不了解,但是因为老师是这样热心地教育我们,所以我总觉得数学里是一定有些什么东西存在的。就连我这样对他的教学并不十分投入的学生,对于数学能够引导出绝对答案的特性,也觉得很有趣。
的建筑界都常重视学历的。像我这样没有在大学里学习建筑常少有的,但由于非常喜欢建筑,所以选择了自学的道。
记得在中学的时候,看见为我家进行改建的木工们一丝不苟的工作背影,我感觉到这一定是一项非常有趣的工作。后来我升入职业高中后,对建筑的道有了意识,也想过考入大学学习。但由于家庭经济和我的学习能力的问题,当时不得已放弃了。毕业后,我必须要代替祖母去赚取生活费用。似乎是无法从事建筑的工作了。烦恼再三,我和祖母进行了商讨。祖母只说了一句话:“遇到什么也绝对不要放弃,全力以赴吧。只要你喜欢就好了”。我决心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建筑。
但是学什么,怎么学,我很迷惘。我拜托了升入大学建筑系的几个朋友,购买了好几本学习用的专业书籍。朋友们花了4年去理解的书籍,我一年就读得破损了。我知道只是读书的话,仍会有很多东西不能理解,但我仍努力去阅读和理解。从早晨开始到睡觉为止,我只是一个劲地阅读阅读再阅读。当时这可能是最好的方法吧,直到现在我也不太知道。就是这样心的投入,一年时光很快便过去了。
与此同时,我觉得作为建筑家来,说用身体去体验空间是必要的,所以开始了在京都和奈良的建筑徒步旅学。
因为居住在大阪,所以最初是就在身边的日本古都京都、奈良。京都的传统建筑:书院、茶道庭院等都透射出不同年代和样式的独特表情。之后,在法隆寺、东大寺,我感受到了作为飞鸟时代建筑中心的奈良创造出的与京都截然不同的世界。为了理解日本建筑的真谛,我继续徒步观赏。
22岁,如果是进入大学的话,应该是毕业的时期了,所以我开始计划我的一个人的毕业旅行。我试着用双脚从大阪出发,经过四国、九州,然后回到本州,再前往东北和北海道去实现我的建筑旅行。我环绕日本一整圈,其实主要的目的之一,是想去看看当时日本近代建筑引领者丹下健三先生的建筑。我的是超过期待的。另外,分散在各地的传统建筑,尤其是白川乡的原住民的住宅空间也是我心中所系的。在明月下,在民居中,似乎正在被的擎天大黑柱,那是现代建筑中无法体验的一种。人们的生活与空间,与自然是那样紧密地溶为一体,那种风景当真是绝美的。通过自己的体验、学习而得到的,绝对是书本和照片无法传递的。
现在,我的事务所里,来实习的学生会体验被称为“夏季学校”的为期一个月的体验。其中的一个课题就是利用周末,对京都和奈良的古建筑进行研究,花上一整天彻底地进行观赏和学习。
当然,作为对学生们热情的回馈,会特别一些平时无法看到的空间,让大家欣赏和体验。拥有热情的人是能够让别人一起联动起来的。对于一直在大学里读书和听课的学生来说,这是一种极为珍贵的体验。“夏季学校”结束前,大家要将研究的内容总结一下。研究的量和题材都由学生自己确定。在一个月里研究的内容,通过自己的能力总结后,最初那些看上去没有担当的学生突然在脸上出现了坚定的神情。
旅行只是一个人,是一个人在未知的国度里行走。当找到那个目标的建筑时,就好像在不安的道中看到希望的一样。在寻觅建筑的同时和自己对话,在行走中思考。在年轻时,我不知多少次重复着这样的旅程。
1965年,我去了欧洲,那是向日本普通人海外旅行的第二年,我用打短工的收入筹到了旅费。当时是一美元约同于360日币的年代。能随身携带的最多只能是500美元。现在1美元的汇率已经低于100日元了,而且可以在网络的世界里简单地看到世界。当时的欧洲常遥远的地方了。我乘上列车到达横滨,从横滨港乘船到达纳霍德卡。经过哈巴罗夫斯克、莫斯科、列宁格勒、到达最终的目的地法国。在船上,我一直眺望着天际线。从哈巴罗夫斯克到莫斯科的西伯利亚铁道整整花了一星期。那一星期,我又一直地眺望着地平线。感受地球如此之大的同时,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世界是联系在一起的这一最普通的事实。
现在回想起来,那也是次充满不安的旅程。一个人在旅程中,只有思考,无法逃跑。没有钱,语言也不通。与想象中有很多的不同,每天是不安和紧张的连续。能够依靠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身体。那时的感受和我当时从事职业拳手的生涯有些类似。在被绳网环绕的四角形的拳台上,与对手相遇,只有自己奋起全力冲破极限与之较量。最后能够依赖的只有自己的力量,社会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拳台。
刚到达欧洲,最初双脚踏上的是的土地。接近北极的,气候非常,但那是观赏建筑的绝好的季节。太阳不会落下,一直是白天。连续步行观赏建筑直到身体的极限。在探访阿尔瓦•阿尔托工作室的时候,很幸运遇到了他本人。并且接受他的邀请观看了他的住所。
在此之后,我在、意大利、西班牙各地探访建筑。原本开始这次旅行的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能够遇到柯布西耶,但就在我即将到达法国的时候,他却离开了这个世界。虽然遗憾,但是在这次旅行中,我亲眼看到了柯布西耶的很多作品,体验了他创造出的很多空间。在徒步探访很多西洋建筑的过程中,我感受到,建筑就是让人们聚集在一起相互沟通的场所。
旅行前,朋友对我说:“希腊的帕特农神庙和罗马的万神殿是必须要去看的。”但是我最初探访帕特农神庙时,并不能完全理解。在万神庙,第一次被从天窗上落下的光压倒。第二次造访时,又被43米的球状空间和其均整的形体所震撼。再下一次去的时候,洋溢着赞诗般的空间又一次将我深深打动。就这样很多次强烈地感受到,“将来到这里的人们的心联系在一起,将镌刻在每个人的心中”,这才是建筑的真谛。
(这次海外旅行让我认识到因为)存在各种不同的世界,所以存在各种各样的人。最近,海外的设计工作数量已经占到我工作室一半以上。可能是由于年轻时海外旅行的经验,让我的视野能够看向世界吧。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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